528:我的重生之路-漫長的回家路
去年(2011年)下半年,發生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,那就是7月10號,我皈依了尊貴的金剛上師 仁欽多吉仁波切。從此,我的生命開始轉變了。
在皈依後,除了定期的參加法會外,還跟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到日本、西藏、印度參加海外的法會,過程中發生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,不但解決了多年來讓我痛苦、悔恨不堪的親人關係,甚而連與工作伙伴的關係,也從抱怨、責怪轉成了體諒與了解。現在許多人都說:紅雅,你不一樣了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是誰能讓你有這麼大的轉變?現在跟你相處,真的舒服多了。
說到這兒,需要描述一下我是個怎麼樣的人。其實我有著自以為是、缺乏耐性、言詞犀利又好為人師的個性,與人相處常令人頭疼。但也許是在堅持了20年的社會福利服務工作,讓許多人願意包容與疼惜像我這樣一個有諸多缺點的人,但也因著這樣,鮮少有人願意對我直指錯誤,以致於自大、缺乏謙虛的處世態度,總讓我在處理事情上既不圓融也沒有智慧,經常用著世俗的經驗,一邊助人、一邊傷人,我的心也越來越不安。
但這一切,隨著我皈依尊貴的金剛上師 仁欽多吉仁波切後,都不同了。記得皈依不久,就跟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到了日本參加法會,出發前 仁欽多吉仁波切開示:農曆7月跟鬼節其實沒有什麼關連,由來反而是目犍連尊者救母的故事,其實說的就是孝順這件事。這個故事我聽過很多遍,從來也沒什麼感覺,可是那天法會,聽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娓娓道來:對父母應該盡孝、同時順從。不知怎地,在我的腦海中,居然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念頭,「如果我連上師講的對父母孝順都做不到,那我憑什麼成為 仁欽多吉仁波切的弟子,我又有什麼資格跟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去參加日本的法會呢?」
一幕幕的回憶湧上了心頭,「那是個永遠爭吵不休、談論是非的家庭」。「母親老是被父親責怪,沒有生個兒子。」;「而我跟姊姊被迫要以招贅的方式,來為張家留下子孫」;「當我倔強的拒絕時,柔順的姊姊接受了父母的安排,從此我就被隔離在家人的親情外,久而久之,大家都忘了我的存在,這樣的婚姻安排,不僅嚴重傷害了我跟姊姊,也讓我們的下一代蒙受陰影。我怨我的父母,也氣自己沒有能力面對與處理問題,我無法在這樣的家庭中生活。從此,我不再回家,即使因要事必須回去,我也不知道要跟他們說什麼,就這樣我們越來越遠,越來越遠。一晃,幾十年就這麼過去了,表面上,各過各的,好像沒什麼事兒,但我的心裡,卻始終不安,天下無不是的父母,我怎麼能這樣呢?我是該回家的。
法會結束後的那天晚上,我決定鼓起勇氣回家,為了怕自己變卦,立刻搭著計程車,飛奔至母親跟姊姊的住處。到了樓下,我晃來晃去,伸了手又放下來,遲遲不願意按那個鈴,我不斷的模擬上去後的第一句話到底要講什麼,是「妳吃過飯了嗎?」「妳身體還好嗎?」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?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直到最後,我終於鼓起勇氣按了鈴,聽到姊姊在那邊問:「誰啊?」我說:「是我。」突然間那頭沒聲音了,過了不久,門開了,我上樓開了門,進了屋,看到滿頭白髮的母親,因行動不便的坐在沙發椅上,我居然很自然的叫了一聲:「媽,妳怎麼還沒有睡?腳還痛嗎?」老實說,這跟我彩排很久的畫面是不一樣的。
媽媽哇啦哇啦的講了一堆,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,只是傻傻的看著她,心想什麼時候媽媽變得如此蒼老?等她說話完畢,我簡單的告訴母親與姊姊,我很有福氣的要隨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去日本參加法會,在法會上,我會祈求母親健康與平安,等我回來,我再來看妳們。就這樣短短的交談了幾句,我就離開了。這個相處短短的幾分鐘,是那麼的自然、那麼的簡單,我本以為要布局好久、企劃好久,想周全了,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麼親近又陌生的親人,尤其是我怨的親人,可是沒想到,不用刻意安排,彼此的關心自然流露,我終於回家了。
其實這幾十年來,不知有多少人勸我該回家,我都做不到,而 仁欽多吉仁波切點醒我們,每個做子女的都應該要孝順父母,農曆7月是個孝順月,就這樣的一段話,居然可以讓我鼓足了勇氣回家,既不用彩排,也不用模擬,自自然然的解開了這個30年的結。仁欽多吉仁波切的攝受力,實在令人驚嘆。
之後我偶爾會打電話回家,跟姊姊、跟媽媽聊聊天,當然也會去看看他們。從姊姊的嘴裡,我得知媽媽說:我這女兒不一樣了,我女兒的上師真厲害,居然可以讓我女兒改變。今年過年,我們全家難得聚在一起吃飯,餐桌上沒有爭執,而姊姊居然告訴我,她很想去感謝 仁欽多吉仁波切,因為 仁欽多吉仁波切還給了她一個妹妹。
福分又來了,又有機會跟隨 仁欽多吉仁波切到印度參加法會,行程中還特別安排去一個風景優美的古堡做SPA,但是我興起的第一個念頭是,我怎麼可以享受呢?我又怎麼會跟這樣的享受有關係呢?所以我就拒絕了。
那一天在法會現場,突然間有個想法竄出來,聽說能去那裡做SPA的機會很少,我怎麼會被挑中的呢?對啊,餐廳的工作經常搞得我全身痠痛,雙手、雙腳都受傷,常常要坐到天亮而無法躺平入眠。到底是誰知道我有這種需求?又怎麼會知道的呢?怎麼會對我那麼好呢?從小到大,沒有被關心過的我,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淚,感受到那好溫暖的關懷。突然之間,我又想起了長久無法互動溝通的女兒,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,卻互不往來。我心中想著,她是不是也需要這種被關懷的感動呢?我這個連生日都不知道要送禮的母親,這一生最不會做的事,就是給人溫暖,而我最擅長的事就是說教,搞得母女關係不像冰塊也像杯冰水。
不對,這一次回去我應該跟她道歉,我心裡這麼想著,有了上次回家的經驗,我知道此次無需彩排,也無需模擬。就這麼地,帶著這樣的一個期待回到了台北,進了家門,我看到女兒,我說:媽媽在法會現場感受到 仁欽多吉仁波切覺得我對妳不夠好。女兒轉身看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的法照,做了個鬼臉。我問她:妳在做什麼?怎麼這麼沒有禮貌?她說:仁欽多吉仁波切跟我心照不宣。看著她開心的臉孔,我知道,我們這個丫頭被 仁欽多吉仁波切收服了。
接著我說:「媽媽好想跟妳及姊姊共同擁有一些東西,而這個東西不是會被吃掉的、或是花掉的、或是用掉的,而是代表著我們中間的一份感情,我們去選個珠寶好嗎?」我的女兒露出不可相信的表情,因為她的母親是個連耳環都不會戴的人,又怎麼會去選珠寶呢?她好開心的說:好啊!於是我們就到了寶吉祥選了一對對戒,女兒說:一個姊姊的、一個我的,我們要把它當作傳家寶。聽在我的心裡,那種一家人的感覺著實美妙。腦海中浮現了 仁欽多吉仁波切慈祥的面容。無限的感激浮上我的心頭,我終於可以了解到尊貴的上師開設珠寶店的用意了。
就這樣我跟女兒的感情雖無法像一般的母女那麼的親近,但彼此的關心卻日益增多。有一次我在浴室摔倒,不習慣訴苦的我啥也沒說。晚上女兒回家進浴室準備洗澡,突然間衝出來問我:媽,妳摔倒了?有沒有怎麼樣?我詫異的說:妳怎麼知道?女兒說:臉盆下面的柱子都被妳撞歪了,怎麼會不知道?又再次問道:妳沒事吧?第二天晚上,我下班回到家進了浴室,看到地上多了兩張止滑墊,我打從心裡笑出來,心想著,這個小丫頭!
由於成長過程的不順遂,我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問題、不健康的人,既不知道如何與家人相處,也不知道如何與朋友相處,我幾乎沒有誇獎過人,給人的感覺也總是酷酷的,所以如何讓自己變成一個正常的人,始終是我很大的目標。
還記得在求見 仁欽多吉仁波切的過程中,有過這樣一段對話:
仁欽多吉仁波切問道:「你是做什麼的?」
我回答說:「我開了一間素食館。」
仁欽多吉仁波切又說:「開素食館要注意品質,多聽客人的意見。」
我又回答說:「報告 仁欽多吉仁波切,我們是個社團,沒有要做生意賺錢。」
仁欽多吉仁波切瞪著我說:「你有做東西給人家吃嗎?」
我說:「有。」
仁欽多吉仁波切又說:「客人有付錢嗎?」
我說:「有。」
仁欽多吉仁波切又說:「那你有收錢嗎?」
我說:「有。」
仁欽多吉仁波切又說:「這不是做生意,是什麼?」
我呆呆的愣住了,無言以對。
回家後整整想了一個月才發現,在社團工作的我,為了表現自己的清高,同時不屑做生意人的世俗,才會不認為自己在做生意。而這種分別,真是一種可惡又傲慢的偏見,而我居然還自認為理所當然。想著想著,我嚇出一身冷汗,心想:仁欽多吉仁波切的教法真是殊勝!而我又怎麼會有如此的福分,能跟隨這樣了不起的上師。
幾次求見 仁欽多吉仁波切,都鮮少超過2分鐘,因為 仁欽多吉仁波切直指人心的法語,實在不用討論,而通常我也只能回應:「對啊!」回去照做就對了。
過去我曾告訴朋友,像我這麼一個麻煩的人,最大的希望,就是在死後,大家可以認為,其實我是一個還不錯的人。但是現在,我要鄭重的修正,我的目標改變了,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努力的跟著上師學習,老實、本分、聽話,並成為直貢噶舉派尊貴的金剛上師 仁欽多吉仁波切的真正弟子。
還記得剛皈依時,好幾次去道場向上師求法本、法帶,自己不清楚又不開口問,所以有一回當師兄說:你們可以回去了。我就真的回家去了,其實師兄的意思是,可以先回座等上師指示。想當然爾,那一天當然沒有請到。
又大法會時,師兄鼓勵我當義工,我報名了義工的工作,也領到了義工證。沒想到當天,不論哪一個工作組都沒有我的名字。我心中便有抱怨,我板著臉對師兄說:「自己好像孤鳥,你們這個社團,這樣做事是有問題的。」才剛講完這句話,心中就出現了另一種聲音:「我們來道場,是來求法的,自然應該勇猛精進,怎麼會等著別人來告訴我,為什麼我不能謙虛的去請教別人呢?看!自己多麼沒有福報,連想要做義工的機會都沒有,居然還不知道懺悔、修正,一昧的只會怪別人,真是差勁透了。」第2天,我急忙打電話道歉。
其實我想要說的是:只要是在道場發生的事,都是有道理的,只要依著 仁欽多吉仁波切的教法,從自身反省,每一件事都會成為自己最大的學習。這半年來,要不是師兄們的幫助與陪伴,我真不知道還會犯下了多少的錯誤。想起自己在道場時邊走邊穿衣服、在道場喝水等不良的行為,師兄們除了耐心的好言相勸外,還會不時的以笑容鼓勵我:加油!
所以,我真的要從心裡說一句:「仁欽多吉仁波切,您辛苦了!不良弟子,由衷的感激您。」
弟子 張紅雅恭撰
2012年3月11日
更新日期:2012 年 9 月 22 日